女性或成烟草行业目标群体，但控烟政策尚有“缺位”

界面新闻记者 | 张倩楠

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虽然男性的吸烟率远高于女性，但近年来男性吸烟率一直在下降，而女性吸烟率在很多统计口径上有稍稍上升的趋势，其中青少年女性吸烟状况尤其让人担忧。”2024年9月19日，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副教授李志徽在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举办的控烟交流会上介绍。

对于吸烟人群的吸烟动机，李志徽发现，男性和女性群体呈现极大的区别。对于男性来讲，吸烟动机只有两个——“社交”和“解压”。但对女性来讲非常五花八门，而且基本上是属于情绪上的动机。比如有的女性就是觉得很酷，她们希望以此获得破碎感，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和同情心；有的单纯觉得包装很好看，为了收集包装去吸烟；很多人提到比较文艺性的感觉，感觉火点起来闻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她们会觉得自己像小说主人公的那种感觉；还有很多人提到的被它们的广告词吸引，比如“一生只爱一个人”炫赫门那种广告词。

“女性很可能成为烟草公司拓展销量的下一个目标群体。” 李志徽介绍，烟草广告和奢侈品广告的广告词很相似，比如有的奢侈品广告词“我愿意把星辰银河都送给你” “天生一对，挚爱成双”等，烟草广告会采取很相似的模式，针对女性内心敏感的特性，提供情绪价值，达到宣传效果。

而无论是二手烟还是一手烟整体的烟草暴露，都会对女性健康及子代健康产生影响。李志徽介绍，除了常见的食管癌、肺癌、膀胱癌、胃癌等，烟草还会造成一些女性特有的影响，比如乳腺癌、宫颈癌、妊娠糖尿病，还有一些子代专有的影响，比如说神经管缺陷、先天性心脏病、儿童哮喘以及早产等不良出生结局。

中国医学科学院史丽晴和北京协和医学院陈敏在论文中指出，流行病学研究表明吸烟是皮肤过早老化的重要原因。吸烟者的面部典型特征表现为皱纹明显形成（尤其是在嘴部、上唇和眼睛周围）和皮肤色素沉着。皮肤老化的程度随每日吸烟量呈剂量依赖性增加，而且与男性相比，女性吸烟造成的皮肤老化似乎更加明显。

李志徽介绍，很多女性在接受访谈时表示，戒烟往往是因为转变了家庭角色，比如组建了家庭，交了男朋友，或者结婚之后开始备孕，不希望在自己的新家还有人抽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二手烟的污染。主要的动力是家庭关系的变化。

此外，李志徽介绍，很多女性提到暴露在二手烟中会有咳嗽、嗓子疼、鼻塞等等躯体反应，有部分女性会有焦虑、无力、烦躁等等，对此，她们会采取行动上劝说、戴上口罩、屏住呼吸等行动。但是在整个访谈的过程中，基本上所有的女性都会表达出她们在面对男性吸烟者时会有一种无力感，很多受访者觉得维护这种无烟环境是靠男性自觉。

李志徽梳理发现，女性在目前控烟政策的制定和评估中是被忽视的很严重的群体。她介绍，国家层面所有跟控烟相关的政策一共是413条，其中有8条由全国人大颁布，27条为国务院颁布，205条为国务院所属部委颁布，国务院直属机构共颁布77条。其中只有国务院颁布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里面非常笼统的提到了要向女性开展控制烟草危害等宣传教育和推动无烟家庭建设，其他的并没有任何针对女性的政策。

而女性在维护无烟环境方面具有特有的优势。李志徽介绍，一是女性在沟通上的优势，比如女性在沟通上更加委婉，更加获得对方的共情；二是女性的尤其是育龄女性在备孕期尤其是怀孕期的女性或者带小孩的女性，她们更加敢于在公共场所站出来说“不要吸烟，会影响到我或者我的小孩”；三是女性在社会规范塑造中有一定的作用，尤其是她们在择偶的时候，对于吸烟问题有更大的话语权。